深度回顾 | 段鹏×裴亚莉×张也奇：戛纳如何成为全球节日——兼谈西部电影与戛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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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影谈·第270期

戛纳如何成为全球节日

——兼谈西部电影与戛纳的三十年

沙龙深度回顾

2023年7月16日下午，由西部影谈与西安SKP RENDEZ-VOUS联袂推出的2023年SKP文化艺术季“世界的西安：在历史与未来之间”电影单元第三场活动“戛纳如何成为全球节日——兼谈西部电影与戛纳的三十年”沙龙于西安SKP圆满举办。5月落幕的第76届戛纳电影节上多部华语电影和影人入围，西部影谈特邀著名制片人段鹏、电影学者裴亚莉教授聚焦戛纳的全球性，审视西部电影与世界的双向交流。

/沙龙现场

沙龙实录

引言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今天的分享。我们正式的对谈开始之前，想补充一点西部影谈和SKP、SKP RDV书店联合打造的电影单元系列活动的策展理念。本次系列活动的主题是，无论是盛唐长安，还是丝路中心亦或国际大都市的目标，审视西安的视角都投射到了无限的时间与空间中。西安是厚重古朴的十三朝古都，是贯穿欧亚的丝绸之路起点。作为中国文化对外交流的起点，乃至世界走向多元一体化的起点，西安是诸多历史书写中的盛世风华，更是未来艺术想象中的民族之魂。风云际会的80年代，陕军东征与西部电影双峰鼎立，当代文化艺术议题中，盛唐雅韵与西安市井相映成趣。所以我们策划了五场主题对谈和两场影院沙龙，邀请文学、美术、电影、音乐等艺术领域的研究者与创作者，聚焦不同历史时期的西安艺术成就和多元艺术媒介中的西安书写，重新审视在历史与未来之间的西安世界性。

/“西部儿童电影的纯真美学”沙龙回顾

在7月14日我们已经邀请张忠华导演，刘盼制片人和张体坤教授畅谈西部儿童电影的纯真美学。而今天刚刚结束的上一场是由西北大学的两位著名的学者周燕芬教授和王鹏程教授分享的的回顾，同时探讨了陕西文学如何走向世界的议题。而本场论坛我们请邀请到了陕西电影业界的著名制片人、陕西省电影行业协会秘书长段鹏先生和电影学界的专家、也是我们的学术委员会主任裴亚莉老师，聊聊戛纳电影节，聊聊戛纳电影节与西安的故事。因为今年除了是陕军东征三十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1993 年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问鼎戛纳，也是我们迄今为止唯一的一部金棕榈大奖的获奖影片。这两个 30 年交相辉映，也是希望能够借我们的系列活动和论坛来审视我们的陕西文学、陕西电影乃至陕西文化艺术这 30 年来的风雨征程、风云历程。

/1993 年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问鼎戛纳

我们的对谈大概会有三个主要的话题。第一个话题想请对各大国际电影节非常熟悉的段总多分享一点他的经历，一起聊一聊戛纳为什么是现在全球知名度最高的，也是趣味性最高的电影节。那第二个话题是回顾西部电影和戛纳电影节的渊源。那么第三个话题就是大家现在最关心的，魏书钧、陈剑莹等等在戛纳崭露头角的青年影人对我们在座的年轻朋友来说是很熟悉的，如果我们仍以戛纳作为某种标准，那么未来的中国电影如何处理它和戛纳和世界电影的关系。

沙龙实录

戛纳电影节的魅力

段 鹏

中国电影家协会理事会理事、陕西省电影家协会副主席

因为职业的关系和工作的关系，我近十年来一直在做国际电影节的相关工作。作为电影运营者和电影思考者，电影节的探讨是必不可少的。目前电影有两大评价体系，一个是根据票房等因素为标准的商业评价体系，例如最近上映的《消失的她》、《八角笼中》等。一个是艺术评价体系。电影作为一种商品，同时具有商业属性和艺术属性，这两种评价体系刚好与电影的两种属性相吻合。据不完全统计，全球目前有上千个电影节，因为电影节本身是地方政府推广文化旅游的一个名片，同样也是运营人才和获取盈利的工具，所以电影节数量庞大。但是今天我们所谈到的电影节是具有权威性、学术引领性的专业电影节。

那么我们先来简单普及一下，现在被国际认可的、被学术界认可的15个A类国际电影节，欧洲9个，亚洲3个，美洲2个，非洲一个。亚洲是上海国际电影节、东京国际电影节和印度国际电影节。美洲是阿根廷的马塔布拉塔国际电影节和加拿大的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非洲是开罗国际电影节。九个欧洲国际电影节包括戛纳国际电影节、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柏林国际电影节这三大欧洲国际电影节，还有洛迦诺国际电影节、华沙国际电影节等等。我的一部作品在2017年获得莫斯科国际电影节最高奖，但是遗憾的是由于俄乌战争的原因，去年九月莫斯科国际电影节被国际制片人协会踢出A类电影节，所以现在一共有14个。

/15个A类国际电影节（图源：知乎）

所谓A类国际电影节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征，这些电影节都是竞赛类，一定会进行评比。它既有长片又有短片，也分有剧情片，纪录片，动画片等不同类型。那么除了15个A类国际电影节以外，还有24个B类国际电影节，例如釜山国际电影节、阿拉木图国际电影节等。C类国际电影节基本上是展示性电影节，比如我国的北京国际电影节，海南国际电影节，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等。C类中最厉害的是多伦多国际电影节，更加注重观众和媒体的喜爱程度。当然还有一些独立电影节，例如非常有名的圣丹斯电影节。

今天我们谈论的这些电影节是被电影界所认可的，所以电影无论是在电影节上参展还是获奖，都意味着这部影片已经被国际评价体系认可。那么我们今天谈论的戛纳电影节已经走过不止76年了，戛纳电影节之所以能够成为现在世界电影局、国际电影局的老大，我认为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戛纳电影宫

第一是政治因素。今天所有的国际电影节毫无例外都是由政府组织、政府支持。当我们追溯戛纳国际电影节的创办历程，我们会发现戛纳的创办具有非常强烈的政治意味。三大电影节之一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在墨索里尼上台时期设立，1938年《意志的胜利》这部影片获得墨索里尼奖。法国作为二战时期对抗意大利的主力，在这种情况下设立了戛纳国际电影节。战后法国作为战胜国，意大利作为战败国，因此在政治地位上，戛纳国际电影节已经占据了首要地位。

第二是新浪潮时期形成的电影评价体系为世界所接受。在影响世界电影发展的第二次浪潮法国新浪潮中，电影大师在理论和创作中形成的评价体系影响到今天，这是使戛纳成为世界最牛的国际电影节的最重要的原因。第三是法国是电影的诞生地，法国给世界输出了非常多优秀的影片。我们都知道1895年12月28日电影在法国诞生了。它的电影浪潮，电影大师，电影运动对世界电影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第三是全球视野和评选标准。我们在审视一个国际电影节的时候 有几方面需要考虑：第一个方面是横向对比，观察电影节吸引的影人群体，第二个方面是电影节影片的质量。非常荣幸我现在是戛纳国际电影节的注册制片人，从2014年到2019年每年都参加戛纳国际电影节，所以非常了解戛纳的情况。目前各个国际电影节在片源的获取方面仍有较大的困难，七十年代以前，电影节采取的是推片制，推片制不能以个人的名义进行投递，必须由国家或地区选送，制约了很优秀的导演。七十年代一种关注单元设置以后，全世界逐渐实行选片制，优秀导演迅速从戛纳这样的电影节上涌现。

张也奇

西部影谈主编

西北大学硕士生导师

段总刚刚谈的非常精彩，我补充两个信息。刚才谈到的戛纳地位的第二点，可以特别补充第一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就是卢米埃尔。在新浪潮一代崛起以后，特吕弗、戈达尔、波兰斯基等优秀的电影导演也在五月风暴中攻占影院，表达和捍卫自己的主张。除了刚刚段总谈到的A类电影节都是由政府主办以外，戛纳电影节有一个重要的特色，它在刚开始创办的时候是在外交部和商业部的支持之下，由法国艺术协会主办，在第三届之后，戛纳电影节实际上是由国家工业部门和商业部门共同举办。所以在电影节选片和运作中，戛纳一直坚持邀请国际公认电影大师做电影节评委，这种国际化的电影美学口味带来了广泛的文化互鉴，因此戛纳国际电影节在发展中已经不仅仅是节日本身，更是一种理念和标准。

刚才段总提纲挈领地给我们介绍了戛纳国际电影节的历史节点和整体的构成和层次。接下来我们把问题缩小到一个核心——戛纳的魅力究竟在哪？段总您能不能给我们回忆一下您在戛纳国际电影节的红毯上和电影宫内的见闻呢？

段 鹏

中国电影家协会理事会理事、陕西省电影家协会副主席

戛纳是我去过次数最多的A类电影节，它实际有两处举办地，是戛纳和旁边的尼斯。戛纳作为地中海的一个小镇至今是没有建立机场的，所以需要先乘坐飞机到尼斯。在二战刚刚结束的时候，戛纳的地方政府就令全部酒店免费招待影人和游客，直至今天地方政府每年会投资1500-2000万欧元进行小镇的建设，戛纳也逐渐成为全球影人、游者趋之若鹜的地方。

戛纳国际电影节开幕仪式就是红毯仪式，影片首映就是最高的荣誉。而且红毯并不只有一次，以开幕式红毯和闭幕颁奖红毯最为隆重。电影宫离海边不远，共有四层楼，中间的一层是一个巨大的影院，旁边就是世界最大的电影市场，电影宫的后面就是白色海滩。目前全球有三大电影市场，第一是戛纳国际电影节，第二是柏林国际电影节，第三是多伦多国际电影节。

张也奇

西部影谈主编

西北大学硕士生导师

聊到戛纳的市场性，我们就可以好好探讨一下为什么戛纳是最大的一个电影市场?电影市场是怎样的一个市场？目前全球最大的电视交易市场在荷兰，而经过多年的发展，戛纳电影市场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最具人气的电影交易平台。新世纪之后，戛纳电影市场往往会吸引百余个国家5000多个影视公司前来交易，每日都能吸引超过20000名专业电影人士的关注。这些人中不仅有带着作品来到这里的联络买家的电影制片人，还有各国电影公司负责选片的买手和其他电影节的选片人。他们都希望在这一年一度的高达10亿美金的市场中抓住推销和选购影片的宝贵机会，而近几年戛纳还开启了线上电影交易品台，进一步扩大了交易和制片合作的可能性。每年电影节期间，电影节场刊构成其中重要的一环。成熟的知名的国际电影节例如欧洲三大电影节每年基本上都会有10家以上的媒体进行场刊的制作和发放，很多影片都会在场刊上投放广告获得更多关注。在电影交易现场并不只有入围影片，很多不是入围的影片只要有海外发行的诉求，都会在现场搭建一个展台。

段 鹏

中国电影家协会理事会理事、陕西省电影家协会副主席

电影交易现场和商品交易会类似，有两种交易，一是版权交易，二是项目推介。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一个摊位，将影片放在展台上。戛纳能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影市场和其学术地位是密不可分的。这种权威性使得片方大量购买入围及获奖影片的版权，进而形成巨大的电影市场。戛纳的海滩上同样建有国家馆，这些国家馆是由各个国家的电影机构运营，目的是推广本国的地理政策，提供电影拍摄补贴政策等等。

张也奇

西部影谈主编

西北大学硕士生导师

在2000 年之后，我们会发现华人担任评委的这个层次变得更加丰富，除了这个主竞赛单元之外，还有电影基石单元，短片单元和一种关注单元。巩俐之所以被称为戛纳电影节上的“巩皇”正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担任主竞赛单元的华人评委。之后还有著名华语导演杨德昌、吴宇森等。戛纳电影节除了主竞赛单元以外还有一种关注单元、短片单元、电影基石单元和导演双周。我觉得导演双周是非常值得关注的，导演双周是在1968年由导演特吕弗创立的。导演双周非常明确只来甄选在电影语言和电影艺术本性上有探索、有革新、有革命性变化的影片，这些影片才能进入导演双周。所以一般我们会认为，如果没有进入主竞赛单元，但是入围了导演双周，也是对导演的作者性和电影艺术性的一种肯定。另一个值得关注的单元是一种关注单元，这个单元是在1972年设立的，为在国际上刚刚崭露头角的影人提供机会。大概是在2000年以后，一种关注单元有大量的来自中国、来自东南亚、东亚的、非洲国家的影片入选。另外短片单元和电影基石单元是共用一套评委的，电影基石单元的导演身份是在校学生，短片单元是创作总共不超过几部的新人导演。

/巩俐在戛纳红毯

沙龙实录

西部电影与戛纳的渊源

张也奇

西部影谈主编

西北大学硕士生导师

1990年张艺谋导演的《菊豆》获得了戛纳电影节首届布努埃尔奖，这部影片因在色彩和构图方面有所探索和贡献而获奖。华语电影的高光时刻莫过于1993年陈凯歌执导，张国荣、张丰毅、巩俐主演的《霸王别姬》，这部电影是华语电影唯一一次获得金棕榈奖。那接下来就请裴老师给我们讲一讲，为什么一部西部电影能够拿下戛纳的金棕榈奖，或者说西部电影在走向戛纳、走向世界之前，作出了哪些重要的准备，此前还有哪些重要的影片？

裴亚莉

陕西师范大学教授

博士生导师

陈凯歌在《霸王别姬》之前还有《边走边唱》和《孩子王》两部影片参加过戛纳的竞选，但是遗憾的是都没有入围，但是在我看来这虽败犹荣。《孩子王》这部影片，在陈凯歌的创作中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孩子王》和《边走边唱》都是典型的西部电影的创作，出品单位也是西安电影制片厂。相反《霸王别姬》的投资人是香港的徐枫。在同一年段里，张艺谋的《秋菊打官司》在国际上屡获大奖，被封为获奖专业户，而《孩子王》这部影片仅在戛纳获得金闹钟奖。《孩子王》主演谢园1990年在《当代电影》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名为《他叫陈凯歌》。文章中谢园认为，《孩子王》这部电影是非常纯粹的，这种纯粹是带有疼痛感的。因为太纯净所以不能破坏。文章中回顾陈凯歌遗憾未获奖后失落的状态，在我看来这种状态是非常真实的，这恰恰体现青年陈凯歌对于艺术的追求，想要获得肯定的一种积极地心态。

《孩子王》虽然没有获奖，在某种意义上是失败的，但是徐枫给陈凯歌提供了另一种创作的思路。徐枫认为张艺谋影片呈现的大多是西安、西北的人情风貌，陈凯歌身为北京人，也可以拍摄北京市井和京剧元素。徐枫的话使陈凯歌醍醐灌顶，之后就有了《霸王别姬》的成功。

去年芦苇老师在陕师大讲座的时候跟学生们讲编剧《霸王别姬》剧本时的情景，听后真让人心向往之。编剧芦苇老师也是西部电影的骄傲，我们今天说西安是世界的西安，那么西部电影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世界的西部电影。陈凯歌曾经在西安电影制片厂就职过，在《霸王别姬》之前的所有电影都是西安电影制片厂出品的。所以我相信，西部电影对中国电影而言，在某种意义上讲，是一种滋养，是一种推动力。从这一点来讲，我特别认同也奇老师的问题，这种问题的角度非常好的连结了西安与世界间的潜在关系。

/电影《霸王别姬》主演合影

沙龙实录

戛纳与华语电影的未来

段 鹏

中国电影家协会理事会理事、陕西省电影家协会副主席

我们今天通过华语电影在戛纳获奖，可以引申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用什么视角审视国际电影节，从每一届入围的影片中能发现什么？这实际上给大家提供了一个思考的角度。当我们回顾每一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评审团大奖等电影以及入围导演双周一种关注等单元的电影，这其中反映出戛纳怎样的评选标准？当普通人关注电影明星关注电影节红毯时，作为专业的影人我们更应该关注国际电影节的标准和动向，这也是很多青年导演应该关注的内容。

我们回顾十年来入围戛纳或其入围三大国际电影节的影片，就会得出电影节有两个评判标准的结论，第一是考察这部电影对人生、哲学、社会的思考，第二就是导演在创作尤其是视听语言方面的探索。电影从最早单一镜头到梅里爱舞台画面到今天的蒙太奇，是在不断发展和演进的。所以电影影像表达的积极探索成为今天电影评价的第二标准。

一部电影在社会层面如何观察社会、如何洞悉人性、如何思考人生，才是电影最重要的地方。陈凯歌、张艺谋作为第五代导演的领军人，他们更多的是在谈民族的反思。但是到第六代导演，他们描写的是在时代大背景变革下普通人的命运。我们今天在观察获奖影片时，会发现无一例外是这样，包括魏书钧的电影，小人物、青年人的成长困境。今年最厉害的王兵的纪录片《青春》，这部电影之所以被国际评价体系所接受，就是因为它实实在在真实的洞悉人性，反映当代青年人的困境。电影就是一个人走出困境的过程。

张也奇

西部影谈主编

西北大学硕士生导师

是的，当我们回顾华语电影在戛纳取得的成就，或许能够更好的审视华语电影和戛纳之间，或者跟世界电影评价体系之间的关联。1994年葛优凭借《活着》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也是目前唯一的华人戛纳影帝。1995 年张艺谋导演的《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获得了技术大奖。影片中对光影的把握非常成熟。当然，我们谈华语电影也离不开香港电影和台湾电影。同年侯孝贤导演的《好男好女》也入围了主竞赛单元。1999年陈凯歌导演的《荆轲刺秦王》获得了技术大奖，2000 年梁朝伟凭借《花样年华》第二次荣获了戛纳影帝，梁朝伟的笑容很灿烂。2002 年贾樟柯开始了他的戛纳征途，《任逍遥》入围主竞赛单元。2003 年姜文成为戛纳评委， 2005年王小帅导演的《青红》夺得了评委会大奖。2007年《蓝莓之夜》获得开幕影片的荣誉。2008年的《色戒》和贾樟柯导演的《二十四城记》。2009年娄烨导演的《春风沉醉的夜晚》的编剧梅锋获得最佳编剧奖， 2013年《天注定》再次获得编剧奖。2018年《江湖儿女》和《地球的最后夜晚》。这其中有非常多的华语影片入围和获奖，我们在这里就不一一进行介绍。

/《海边升起一座悬崖》获得短片金棕榈奖

那2022年是华语电影在戛纳非常重要的一年，《海边升起一座悬崖》获得短片金棕榈奖，《地儿》获得电影基石单元二等奖，《当我望向你的时候》获得短片酷儿金棕榈奖。今年也被称为是华语电影在戛纳的一个大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戛纳电影节停办了一年，所以当他再复出的时候，全世界的眼光都集中在此，就像今年戛纳的主题一样，寻求电影内在的自身力量。今年我们有改编自余华老师小说的《河边的错误》，这是魏书钧第三次入围戛纳一种关注单元，还有入围主竞赛单元的《青春》和同样入围一种关注单元的《燃冬》。那么裴老师请问您觉得对于世界的眼光来说，我们新一代影人还需要做什么？他们的优势是什么？

裴亚莉

陕西师范大学教授

博士生导师

我在六月份的时候看了这部影片，然后我觉得自己就被围困了，我迅速的想了一下关于子女与父母之间“孝顺”这个题材的影片，我就重新把木下惠介和今村昌平的影片看了一下。例如《楢山节考》这部影片中，儿子对母亲的感情并不是平铺直叙的，中间有跌入谷底一般对灵魂的拷问，人内心的一点点小心思，在生死面前往往经不起考验。那么我们反过来如何评价韩延导演的已经是很不错的，但是如果说想把它与国际大奖获得者相提并论的话，导演在视听语言方面缺少一种冷静。其实我们需要一种冷静，因为伦理问题并不是在电影中展现一下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而是需要每个人反观自己的内心，需要出色的艺术修养才可以。我借用这样一个冗长的例子来回答一下也奇老师的问题。

我一直认为，我们的中国影人应多多加强自己的艺术修养，多多反观自己的内心，多多反思自己面对的现实问题。老老实实地生活，老老实实地拍片，就像戛纳的要求一样，对电影语言的探索创新永远在路上。

段 鹏

中国电影家协会理事会理事、陕西省电影家协会副主席

我们关照今天的华语电影，会发现三个华语文化圈截然不同的导演表达。日本电影体现的是整个社会的平衡、冷静，没有夸张或者剧烈的剧情，通常是身边的一些小事。韩国电影具有非常精巧的剧情故事，是很激烈的。当然今天我们都在进步，我们非常希望能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上看到更多的华语电影。我就特别希望我们新一代华语青年导演的创作能够审视、洞悉人性、观察人生、观察社会，关键是要给人们、给社会带来一种思考，希望这些青年导演们能一步步走下去。

张也奇

西部影谈主编

西北大学硕士生导师

我觉得像有魏书钧这样的青年导演，每年都能进入一种关注单元，他们的被关注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国际电影节就是两岸三地华语电影相遇的一个平台。1993年侯孝贤导演的《戏梦人生》和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相遇，2000年杨德昌导演的《一一》王家卫导演的《花样年华》和姜文导演的《鬼子来了》相遇。这种华语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同一年争奇斗艳、交相辉映的盛景已经有20多年没有见到过了。那么我们不妨思考一下在艺术性、作者性、商业性等方面，我们现在的青年导演究竟需要的是什么？像当年西部电影这样的浪潮，这种力量我们到哪去寻找呢？我觉得这可能是值得我们所有人思考的一个问题。

/沙龙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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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整理：刘奕麟

摄影：金慕唯 | 摄像：濮继虎

图片：杨茗蛟 | 排版：杨茗蛟

部分配图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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